日本一男性為支付被診斷為痴呆症父親的住院費，打算從父親賬戶取60萬日元，但信用金庫說……
由於老齡化加劇，日本痴呆症患者持有的金融資產正在持續增加。到2030年度，預計增至如今的1.5倍，達到215萬億日元，超過日本家庭金融資產整體的10%。人一旦患上痴呆症，就會變得難以表達如何運用自己的資產，資金將很難在社會上流動。如果相當於日本國內生產總值（GDP）4成的資金陷入“凍結狀態”，有可能成為日本經濟的沉重負擔。日本政府和民營企業有必要攜手思考如何防止資金凍結。
“果然取不出嗎？”2018年春季，在東京市內的信用金庫，一位50多歲的男性公司職員感到困惑。他80多歲的父親被診斷為痴呆症，住進了養老院。這名男性為了支付父親的住院治療費，打算從父親的賬戶取出約60萬日元，於是前來諮詢。
但信用金庫的負責人表示，“在無法確認本人意向的狀況下無法同意取錢”。站在金融機構的角度，這是防止家人侵佔財產的理所當然的舉措，但即使錢是用於痴呆症患者本人也無法動用，存款陷入凍結狀態的情況正越來越多。
日本政府的《高齡社會白皮書》显示，日本65歲以上的痴呆症患者人數2015年推測約為520萬人，在3年裡增加了約50萬人。據預測，到老齡化加劇的2030年，日本的痴呆症患者最多將增至830萬人，佔到總人口的7%。
監護人制度普及遲緩
日本金融資產的“老齡化”已經加劇，截至2014年，約65%金融資產由60歲以上人群持有。今後，日本將進入痴呆症老年人持有的金融資產額度大幅增加的局面。第一生命經濟研究所利用痴呆症發病率的數據等估算了持有額，結果显示2017年度日本痴呆症患者持有143萬億日元金融資產，到2030年度將增至215萬億日元。
看護設施的工作人員正在照顧老年痴呆症患者
據推算，日本的家庭金融資產到2030年度將達到2070萬億日元。患有痴呆症的老年人的持有比例將從2017年度的7.8%提高至10.4%。日本政府和金融機構對於這些資產無法得到使用越來越充滿危機感。
不僅是老年人的消費減少，如果痴呆症患者的股票等投資被凍結，原本就比歐美少的日本風險資金也將進一步縮水，推動經濟增長的投資本金有可能逐漸減少。此外，還可以預想到房地產交易出現停滯。第一生命經濟研究所的星野卓也表示，“通過投資獲得的收益用於消費等的循環被切斷，有可能構成GDP的下行壓力”。
對策之一是普及成年人監護制度。有些人因痴呆症等導致判斷能力不充分、難以做出決策，成年人監護制度就是為了保護這些人的財產而設立。監護人有權從被監護人的賬戶里取出資金。
不過，現階段日本僅有約21萬人利用這一制度，還不到痴呆症老年人的5%。由於家庭人口減少，痴呆症患者身邊往往缺乏擔任監護人的親屬。如果以律師等專業人士作為監護人，最低需要每月支付2~3萬日元（約合人民幣1231.6~1847.5元）的報酬，對於收入和資產較少的老年人構成巨大負擔。
儘管有必要增加親屬和專家以外的人以無償形式擔任的市民監護人，但監護人除了需要向家庭法院報告被監護人的狀況等之外，還面臨着處理被監護人的借款償還問題、房租滯納問題等預料之外的工作，負擔並不輕。
同時，有很多老年人表示，“無法相信”既不是親屬又不是專家的人。因此，日本全國銀行協會、法務省、金融廳等展開磋商，出台了既能防止監護人的違規行為、同時易用性又好於目前的存款服務的機制。
在存款管理方面下功夫
新機制下，老年人的銀行賬戶被劃分為投資用賬戶和生活資金用賬戶。投資用賬戶的銷戶和轉入轉出由金融機構和家庭法院等進行嚴格審查。另一方面，監護人從生活賬戶取款的自由度將比目前提高，同時允許使用網銀。如果金融機構积極引進這些服務，可能有助於普及市民監護人。
看護設施里的護士（左）和痴呆症患者（資料圖）
此外，還存在由法人擔任監護人的機制。日本城南信用金庫等5家信用金庫建立了名為“信金成年監護支持”的一般社團法人，與東京都品川區展開合作，擔任沒有親屬的痴呆症老年人的監護人。由信用金庫的男女資深員工管理老年人的財產。
不過，僅憑這些舉措難以解決痴呆症患者的股票投資等陷入停滯的問題。雖然由監護人進行有價證券管理並未被明確禁止，但由於伴隨虧本的風險，日本的家庭法院並不認可這一行為。這樣一來，股票被賣出，資金將轉為存款。
此外，還有一種“家族信託”機制，是指在患上痴呆症之前由當事人與家人圍繞資產投資預先做好約定。但是，當事人和家人都反感以患上痴呆症作為前提進行約定，這一機制的利用率很低。
瑞穗綜合研究所推算認為，痴呆症老年人持有的股票等有價證券到2035年將達到日本整體的15%。瑞穗綜合研究所調查本部長高田創指出，“或許需要採取對策，促使人們在生前把金融資產轉給年輕階層，例如出台促進股票生前贈與的稅制”。
日本經濟新聞（中文版：日經中文網）廣瀨洋平，水戶部友美